刚植下的桑树转眼又被统统推倒,累得跟狗似得保镖们嘴上不说,心里可都骂开了锅,腹诽着将树合力拖走,地面上留下九个大坑。
“林大师,人这一辈子凡事都有个忌讳,门前栽桑树,这可不就是催丧嘛!亏我还倍加信任司马南,委任他做公司的风水顾问,他就这么报答我,居然犯下这样常识性的错误”
抑制不住愤怒的叶父大肆谴责司马南,苍白的面颊上还带有一丝余悸,可听他中的意思,并不认为司马南是在刻意害他,只是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而已。
作为听众的林一元似乎有点心不在焉,目光紧盯着前方大坑,眉宇紧锁在思考着什么,边上的叶薇竹察觉到林一元的异样,唤道“林大师。”
定了定神,林一元回头扫视父女二人,指着九个大坑说道“你们看这九个坑,在风水上,此乃‘九宫索命阵’,两者布局分毫不差,配以桑树加持,能够颠倒运势,致使阳宅里的人暴毙而亡。”
聒噪许久的叶父瞪大了双眼,声音随之戛止,盯着大坑看了半天才言语道“九棵树我知道,种下之前司马南与我说过,古代帝王号称九五之尊,所以‘九’乃是数之极,至尊至贵,具有王霸正气,可镇邪驱魔,荫蔽家宅。”
闻听这番大论,林一元只得苦笑摇头,举例解惑!
“世间阵法殊途同归,依据一元、两仪、三才、四象、五行、、七曜、八卦、九宫、十方相互推衍得来。就比如三国年间的诸葛八阵图,这便是根据八卦推衍出的幻阵,能够困住千军万马。”
看了一眼惊恐不定的叶父,林一元接着说道“同样的,只需稍稍改变阵势,八卦幻阵亦能变成八卦招财阵,关键在于变动,而九宫阵法千变万化,其中就有杀阵一门,是绝顶厉害的煞阵,一旦启阵,不出三日,您可能就一命呜呼了,至于十方大阵,可惜早已失传,我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,所学仅局限于一元至九宫。”
瞧着林一元满脸可惜的表情,叶父心头一揪,孱弱的身子在晨风中摇摇欲坠,叶薇竹赶忙将其扶住,急促道“爸,您没事吧?现在阵法已经破解了,你不用太担心,还有林大师在呢!”
坐回门口的椅子上,叶父稍作喘息,抚着胸口顺了顺气,抬眼打量林一元,指着边上陪坐说道“林大师请坐吧!”
看到叶父风烛残年的模样,林一元心里有些不忍,看了一眼边上的椅子没有落座,欠身劝慰道“叶先生,九宫索命阵已经破除,药酒我也如约送来,您只需好生调养,假以时日定能康复如初,我就不打扰了,您多珍重,告辞!”
该做的也都做了,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,林一元觉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,所以不愿再逗留下去,朝叶薇竹微微颌首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林大师,且慢!”叶父突然招手唤道。
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顿住脚步,林一元回过身疑惑打量着叶父。
“人老了,脑子不好使了,想事情、看问题都不够透彻,之前因误会多有得罪之处,还请林大师海涵!”一瞬间,叶父似乎苍老了不少,眼角的皱纹挤作一条条深邃的沟壑。
“叶先生不必这么客气,我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更何况您是受害者,而司马南成名已久,我与他相比,则声名不显,您的主观判断被误导在情理之中。”
心宽似海的林一元用对比的方法给叶父找了个台阶下,低调的表现使他的人格魅力瞬间拔高。
“经过这两日的接触,林大师的本领和人品有目共睹,相逢即是有缘,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,还请林大师移步书房,有事相求,拜托了!”叶父扶着椅子两端把手起身,目光中充满期待。
在旁沉默的叶薇竹一听父亲居然邀请林一元去书房,眼神顿时古怪起来,在她的印象中,就连司马南也没享受过这待遇。
在比较讲究点的人家,书房是会见密友的场所,接待普通客人只需在客厅即可,而叶父就是这样一个讲究的人,凡事喜欢划分个档次,以体现规格与待遇,能进他的书房之人屈指可数。
进入书房,双方分宾主落座,保姆送来茶水,林一元细看了一眼保姆,觉得很陌生。
“这是新来的保姆,之前那位连夜就辞工了,加薪水也留不住,我找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。”看出林一元的诧异,等到保姆出门叶父才解释说。
“哦,是怎么回事?”林一元深觉疑惑问道。
“薇竹,你去叮嘱厨房中午多做两个菜,我要留林大师一起吃饭,快去吧!”叶父没忙着解释,似乎有意要把叶薇竹打发离开。
“好!”眼神稍显犹豫,叶薇竹应声照办。
等到叶薇竹出了房间,叶父才娓娓道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“我太太去世早,为了孩子着想,这么些年我也没再续弦,近来每夜入睡都能梦见太太,在梦里头缠绵。”
说着说着叶父自个也觉得臊得慌,毕竟这都是难以启齿的事情,所以一直都没跟旁人言语过,可一段时间下来,体质每况愈下,如油尽灯枯一般,料到自己再这么耗下去,定然会撒手人寰,所以才借着机会与林一元吐露心事。
“还有这等事?”暗暗咋舌的林一元忍不住打量四周风水格局,与前一日所看过的卧室一样,风水不存在问题。
“确实如此,起初我只当是太过思恋亡妻,能在梦中相会再续年轻时的恩爱甜蜜也不失为一桩美事,可一段时间下来,只要夜里入睡,就会做同样的梦,第二天醒来,浑身酸软无力,身体也被掏空了,林大师,你说这是撞邪了还是怎么了?”
既然已经开了头,叶父也没有顾忌,倒豆子似得,把心中苦恼一股脑全吐露出来。
了解了叶父的症状,林一元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子丑寅卯来,好半天才说道“叶先生,至于是不是撞邪现在还不好下结论,因为我从未遇上过此类情况,不过我有一个办法,可以一试。”
叶父期待道“什么办法?”
林一元神秘道“入梦!”与平素作息一样,刚过九点,吃饱喝足的叶父在林一元与叶薇竹的搀扶下回到卧室,由于喝了一小碗陈酿药酒,此刻酒劲上脑,刚躺下不久就睡着了。
“林大师,现在,该怎么办?”叶薇竹忐忑询问,一双玉手紧紧攥着衣角,心情显然有点紧张。
“没事,有我呢!你去外面看着,不要让人闯进来。”跟没事人似得林一元笑着摆摆手。
“那你小心,有事就叫我。”叶薇竹一步三回头叮嘱,直到退出房间。
瞧着房门被关上,林一元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,打了个结环将一头套在叶父左手中指上,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指上,接着又摸出一张黄符纸,夹在指间。
“天灵灵地灵灵,夜有纷纷梦,神魂预吉凶,庄周虚化蝶,吕望兆飞熊,丁固生松贵,江海得笔聪,黄粱巫峡事,非此莫能穷!敬请梦魇神帝周公旦,敕!”
咒语念完,将符纸啪的一声贴在叶父脑门上,随即林一元翻身钻到床底下,横身躺的笔直,双眼闭合开始自我催眠,不消片刻就进入了假寐状态。
守在门外的叶薇竹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,心里焦急上火,耳朵贴着门听动静,却毫无所获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卧室内,床上床下的俩人犹如挺尸一般毫无反应,气氛就这么凝固着。进入假寐状态的林一元,仿佛一个盗梦者一般,成功进入了叶父的梦中。
梦境里是深夜时分,地点就在叶家别墅中。
陡然换了个场景,林一元难免不习惯,克服了短暂的眩晕,放眼打量周围,别墅里灯光璀璨却不见人,看了一眼楼上,叶父的卧室就在二楼。
沿着楼梯缓步上楼,来到卧室窗户边,朝里瞅了一眼,林一元有些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,再去看,场景还是一样,叶父正在对着镜子梳头,表情格外雀跃,刻意打扮似乎是为了迎接什么重要的人。
与现实中相比,梦里的叶父要年轻的多,用年富力强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“真够有意思的,难怪那保姆说老爷半夜照镜子,原来是梦境中的潜意识反馈,可之前叶先生说梦见了死去多年的太太,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四下看过,林一元并未在梦境里找出有第三个人,心里疑惑更甚。这念头才升起没多久,卧室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“老公,来嘛!疼惜人家呀!人家想你想得好苦,快来呀!”
乍一听这声音,林一元赶忙朝内张望,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大床上,不知何时多了俩身着薄纱的女人,身材火辣妖娆,关键是俩人长得一模一样,打扮也相同。
“老公,我才是你的小乖乖,快来嘛!”就在林一元愣神间,另一个女人也说话了,语气甜到发腻。
“难道这就是叶薇竹的母亲,可为什么有两个呢?”心头疑惑更浓,林一元皱眉思索间,叶父已经被俩个女人一左一右拉上了床,片刻不到身上衣服就被褪尽。
“虚无见性光,三点注明堂,微悠旋磨镜,加意增明亮,开!”觉察到有问题,林一元只得开启阴阳眼来辨别真伪,这一看之下,恍然明白了一切,床上那俩女人根本就是黄皮子幻化出来的。
“原来如此,道爷今天就收了你们俩个孽障!”识破了黄皮子的伪装,林一元不再耽搁,当即咬破右手食指,在左手掌心画下一个阴阳太极图,破门而入,舌战莲花叱道“天地无极乾坤借法,摄!”
啊
林一元掌心处迸出一道太极双鱼图,嗖的一声击打在两个黄皮子身上,顿时间,黄皮子遭受重创,被打回了本体,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空寂的别墅内。
躺在床上正兴致高昂的叶父被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吓得跌落床下,随即眼前一黑,整个梦境世界坍塌崩溃,看着崩溃的梦境,林一元面带微笑敞开了怀抱。
“爸爸,林大师,你们怎么了,快醒醒呀!”
耳畔传来叶薇竹的叫喊声,林一元噌的一下坐起身,脑门咣当一声磕在了床板上,疼得他蜷缩成一团“哎哟,疼死我了,叶总,快拉我出来呀!”
随着林一元被拉出,躺在床上的叶父也缓缓苏醒,只是他脸色不大好看,苍白如纸,而且满头虚寒。
“怎么会这样?那两个是什么妖怪?”过了许久,叶父才定下神来,看着坐在一旁不断揉头的林一元询问道。
“是两只黄皮子,故老相传,活得年头久了的黄皮子擅长幻术,您梦里的遭遇就是黄皮子在作祟。”林一元疼的龇牙咧嘴,说话都倒吸凉气,可见脑门磕的不轻。
“黄皮子?怎么一回事?”叶薇竹一直被蒙在鼓里,不知道具体情况,眼下听林一元说的邪乎,不禁好奇询问。
“黄皮子怎么来的我不清楚,有一点可以肯定,那两只黄皮子已经被我的道法重创,它们的本体应该就在别墅周围,否则也施展不了幻术,叶总,你派人去找找看,也许有发现。”
听了林一元的说法,叶薇竹按捺不住掉头就朝外走去,很快院子里就传来嘈杂的搜索声,也就过了十分钟左右,叶薇竹领着一个保镖走进卧室,保镖手里提着两只死物。
“这是在主卧楼下的草丛里发现的,看样子是从高处跌下,摔死的。”叶薇竹指着保镖手里的黄皮子说道。
“把它们扔地上,我看看是人为还是黄皮子成精作祟?”林一元指了指地面,保镖照办,把两只黄皮子丢下就出去了。
望着地上那两个丑陋至极的黄皮子,叶父心里滋味难平,梦境中欢爱的场景浮上脑海,现在想想一切都那么的荒唐可笑,要不是有林一元帮忙,现在他
“不对呀!你们看看这是什么?”在黄皮子身上翻找半天,林一元有了新发现,从两只黄皮子身上取下了两张符纸,边上叶薇竹接过符纸,惊呼道“这不就是那个吗?”